律师说法之二十七

《文证审查意见书》不是刑事案件的证据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马雁雄  张建华

被告人白浪与被害人白华因言语不和，双方曾发生肢体冲突，被害人入院治疗七个月后无效死亡。某鉴定机构接受侦查机关的委托，在未解剖尸体的情况下，仅依据住院病历、CT片等材料，作出被害人“符合头部遭受钝性外力作用致急性重型闭合性颅脑损伤，最终合并全身多脏器功能衰竭而死亡”的《文证审查意见书》。一审判决采信该文证审查意见书为定案依据，以故意伤害罪判决被告人死缓。

文证审查的概念最早见于《人民检察院法医工作细则(试行)》第20条规定：法医文证审查主要是对起证据作用的法医鉴定书、司法精神病鉴定书、医疗事故鉴定意见书、病历以及现场勘验、调查访问等文证材料进行审查，并出具文证审查意见书。后在最高人民检察院制定《人民检察院文证审查规则(暂行)》以及《人民检察院刑事诉讼规则(试行)》中进一步明确了文证审查的作用。但《文证审查意见书》并不属于法定的刑事证据，其与司法鉴定结论有本质的区别。

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》第四十二条规定：“可以用于证明案件事实的材料，都是证据。证据包括：(一)物证；(二)书证；(三)证人证言；(四)被害人陈述；(五)犯罪嫌疑人、被告人供述和辩解；(六)鉴定意见；(七)勘验、检查、辨认、侦查实验等笔录；(八)视听资料、电子数据。”由此可见，“文证审查意见”并不是法定的刑事诉讼证据，其在刑事诉讼过程中不能够作为证据使用。目前学术界对文证审查性质的主流观点是专家意见说，是辅助检察员对特定证据的理解、审查，其并不产生新的证据。即司法鉴定意见是原本，文证审查是注解，故《文证审查意见书》不能用来证明案件事实，只对特定证据的真实情况进行审核、说明，仅在检察机关内部适用，不能作为刑事证据向法院提交。

因此，在没有司法鉴定意见的情况下，采信《文证审查意见书》作为定案证据，显然违法。《文证审查意见书》作出的委托机关首先应是人民检察院，而不是公安机关。其次，在没有解剖尸体的《鉴定意见》的情况下，仅依据病理学的住院病档得出《文证审查意见书》，其结论的科学性、可靠性、准确性显然无法保障。而采信《文证审查意见书》结论代替司法鉴定意见，无疑违反刑事诉讼证据的明确规定。

笔者认为，文证审查是在特定历史时期由于鉴定机构管理制度不完善、鉴定市场的不规范，针对多头鉴定、重复鉴定，严重影响鉴定的科学性、公正性、严肃性，造成在人力、物力、财力上极大浪费现象的临时管理制度。随着鉴定机构管理制度及鉴定市场的不断规范与完善，文证审查意见及其衍生物应当退出司法的舞台。否则，司法改革顽疾难除。

（刊载于《榆林日报》2016.11.9第五版）